第509章 直立行走的黑色小癞皮,你麻麻叫你回家(1 / 2)
“那时我就在想,恩人创办的救赎基金,除了救赎我们这些山里的孩子以外,或许还有另一层意思。
那便是救赎自己。
广医生,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您,那一晚,并非您的过错,真正有错的,是那只玷污了您的善意,罪大恶极的神秘,是那个恶心的怪物。
医生,那只怪物一定在杀死那些人之前,告诉他们,是您将它带过来的,是您造成了这一切。
那些人在死前的刹那,会恨吗?
我想是会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因为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会迁怒。
但我想,他们最恨的,还是那个破坏了他们家庭,摧毁了他们人生的怪物,而不是善意被辜负的您。
而我们现在,面临着比那只山婆婆更大,更恐怖的怪物。
医生,因为您的捐赠,周围的村庄已然走出大山,我们能吃上正常的白面馒头,不用为了打水跨越十里地,村庄的下一辈也有学可上,一切是那样美好。
可现在,有人想摧毁这份美好。
医生,您再次站在了当年的岔路口上,杀人的山婆婆再次出现。
可与曾经不同的是,您不再是那个小女孩,您是大夏的守夜人,您已经站在万万人前。
您站在岔路口,前方是两条不同的路。
将您的善意给予‘山婆婆’,这样一来,山婆婆会冲破战线,杀掉山里的村民。
或者,将善意给予应该给予的人。
善良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
盲目地想要救下所有人是一种善良,但这不可能。
为了最後的胜利,抱着内心的谴责,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也是一种善良。
所以,我恳求您,结束我的生命。”
男人咧了咧嘴角,指指自己断掉的身体,“另外,我很怕痛的,与其一边忍受剧痛,一边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同伴冲锋,忍受内心的谴责,不如一死。”
广婵没有回话,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表情。
“带我一个!”侧方,一个原本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举起手,如果那团肉还能称之为手的话。
广婵看向那人,眼神有些发愣。
她奄奄一息,“老徐说的对,广医生,您没必要将生命力浪费在我们这些将死之人身上,没有流血的胜利,不是真正的胜利。”
“还有我!黄泉路副本,四缺一,还有没有人啦,没有我们就先开了!”
“老秦,你他妈闭嘴吧,笑的老子肠子又流出来了,怪疼的……算我一个,这下就凑齐四人队了。”
眼前是成片的人,哪怕她已经尽全力去救治,重伤的人依旧很多。
他们或依靠在枯萎的古树上,或横躺在地,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手。
他们的嘴角明明还在往外淌血,却咧得大大的,一边举手,还一边互相调侃着,似乎他们并非要奔赴黄泉,而是组团去参加一场联谊会。
当然,也有人沉默以对。
“抱歉,我还有家人,不想死。”有人愧疚地低下头,不敢去看周围的人。
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这有啥,人都是想活的,有什麽好羞愧的,”最先发话的那个女子朝着那人笑笑,“如果不是受伤太重,你以为我想死吗。
活着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死才是。”
众人看向广婵,他们的眼神充满恳求。
最开始的那位男子眸光平静,可眼底深处,含着一丝歉意。
他知道广婵的能力,能通过吸收他人的生命力和精神力提升自己。
这本是一个非常恐怖的能力。
一旦广婵答应杀掉他们,无论原因为何,都是手刃同伴,心中会永远藏着一份愧疚。
但吸收了他们这些人,自己的恩人或许能再上一层。
或许,她就能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
所谓的大局,只是男人的借口。
他真正希望的,是让自己的这位恩人活下去。
您救了我母亲的生命,也拯救了我的人生,我不善言辞,也不是心理医生,我没办法帮您从过去里走出来,我能做的,只是让您活下去。
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活着,或许就有解开心结的办法。
真卑鄙啊。
男人如此评判道。
他看向广婵,“恩人,我还有最後一个请求,我怕疼,所以请您,快一些……”
咯吱。
男人听到了拳头攥紧的声音,他看到血液从广婵掌心淌落,看到她已经成了个泪人。
“我明白了。”
终於,她开口。
一根根藤蔓破土而出,温柔地缠绕向那些恳求死去的人。
藤蔓缠绕得很慢,她希望这些人反悔。
也确实有人反悔,可有更多人,举起了手。
“大人,再带我一个吧,现在加入,应该还来得及。”
广婵身躯一颤,她没有说话。
藤蔓轻轻刺入他们的身体,遮住了他们的眼睛,麻醉物质释放。
他们没感受到痛苦。
那些死去的尸体身下,同样有藤蔓涌出,将他们包裹。
藤蔓缓缓散开,原本众人躺的位置,只剩下片片衣物。
轰!
一股恐怖的威势冲天而起。
乌泉猛地转头看去,眼中满是惊讶。
纪念停下残破的乌托邦,疑惑歪头。
诗寇蒂的眼眸似乎穿过树林与尸骸,落在那道披头散发的身影上。
一滴泪从她眼角淌落。
“诗寇蒂,怎麽了?”乌尔德注意到妹妹的表情变化。
“那个姐姐,在哭……她很伤心。”
在空中宾士的马车被叫停了,夫子撩开车帘,紧攥着扶手,眼中说不出是什麽情绪。
神境的气息。
广婵,突破了神境。
广婵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崩开一道裂痕,绿光闪过,又迅速修复。
庞大的生命力,没办法直接转化为肉体强度。
她的身体在化道,却被旺盛的生命力暂时稳住。
她抬头,瞥了眼天空。
天空上,一道法则绽放。
那是独属於她的吞噬法则。
她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麻木,冰冷,彷佛死了。
女人抬指,向前点出。
轰!
藤蔓的海洋,以她为中心,向外轰鸣。
每一根藤蔓都彷佛一条巨龙,在大地中涌动,隆隆作响。
三个呼吸间,前方十公里的战场就被完全覆盖,且去势不减。
所有人都被波及,藤蔓张开柔软的叶片,将他们卷起,带向後方,连飞在空中的马车都被无处不在的藤蔓逮捕。
莹绿的光芒闪烁,众人的伤势在被治愈。
众人向後,广婵向前,一刹那的交错,夫子看到了广婵的眼睛。
那是一双无光的眸子,彷佛一片幽深沉静的海。
“丫头,别做傻事!”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陈夫子还要说些什麽,广婵的身形已经淹没在藤蔓中。
以亿为单位的黑山羊幼崽,与藤蔓海洋撞击在一起。
原本柔软的叶片此刻却彷佛世间最锋利的刀刃,将幼崽切割成无数份。
叶片将克苏鲁的血肉包裹。
再张开,藤蔓上已经张开了一张张猩红的嘴,向着更多的幼崽啃咬过去。
广婵的右眼眶中,挤出第二只眼球,三只眼球静静望向前方的“黑色海洋”。
越来越多的黑山羊幼崽被缠绕,祂们没有第一时间死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似乎承受着莫大痛苦。
广婵的身体在异变,从黑山羊幼崽身上吸收的生命能量泛着黑色的光,疯狂涌入她的体内。
她的後背长出四条手臂,她长出第四个眼眶,她侧脸上多出一小排牙齿。
她勉强保持着人形,身体和灵魂在疯狂畸变,每一秒,都是千刀万剐的痛。
她脸上没有表情,彷佛感觉不到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还没疯。
有时候,内心痛到极致,人们反而会追求肉体的痛苦,那样能减少内心的痛。
一万。
十万。
百万。
藤蔓在异变,如渊似海的的生命力作用在它们身上,它们开始不断分裂。
它们的身躯变得漆黑,猩红的嘴巴长在藤蔓上,叶片长出血肉。
它们活了过来。
藤蔓发出无数呓语,彷佛在为一位新的克苏鲁之神献上颂歌。
黑山羊幼崽不再反抗,自发冲入藤蔓当中,充当了广婵的养分。
大军後方的祂们割下自己的血肉与眼球,向着藤蔓丢去。
这一幕,是如此诡异。
【好诡异,跟养蛊一样,该不会养出一尊克苏鲁吧?】
有人在直播间中不安道。
屠龙者若成恶龙,那将是大夏的噩梦。
众人也已经发现不对。
“让开!”乌泉冷漠道,“她已经疯了,再这样下去,或许会养出第四位三柱神,大夏赌不起!”
在他面前,是陈夫子。
陈夫子眼睛充斥着血丝。
“老夫相信小婵。”
“你相信个屁,我记得她与你关系不错吧,现在过去,或许还能救下她,你为何要拦我。
你就忍心看着她死?!”
“你懂什麽!”陈夫子竟罕见地动怒了。
“那孩子,是广村唯一的幸存者,是我把她带大的,老夫早就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儿,你觉得老夫会忍心看自己的女儿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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