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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钱校长全心全意为考生服务(求月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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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钱校长全心全意为考生服务(求月票)

回到家里,黄锤积极的摇摆尾巴,

它欢快的在门帘底下拱来拱去,掀起了门帘导致冷风「嗖嗖』往里钻。

四小正围着铁皮炉子烤地瓜,小汤圆骑在刘大甲脖子上,估计他们刚回屋,

脸蛋冻得通红,活像供销社柜台里摆的塘瓷娃娃。

「好吃姑夫!」小丫头张开手要抱,脑袋上翘着两根冻硬的麻花辫。

钱进从兜里摸出一把高梁怡分给四小。

四小帮忙看孩子看的挺好,小汤圆跟着他们四个天天瞎疯变得皮实很多,由小胖丫变成了小壮丫。

现在她不是个小煤气罐了,变成了个小炸弹。

下雪天四小还去给钱进找酒标烟标,钱进最近很忙没注意,看到抽屉里那一捆一捆的晒乾酒标才知道他们干了多少活。

他赶忙把四小叫进来:「这麽冷的天你们还去剥酒标?别去啦,不要手了?」

「手伸出来。」

钱进挨个检查四小的指头。

刘二乙的手掌结着茧,食指有道新鲜的划痕,是撬酒瓶盖时让玻璃碴划的。

孩子们耳朵垂肿得像熟透的桑葚,在煤油灯下泛着紫红的光。

刘三丙给他看自己的手:「没事,天冷还挺好的,我们帮收购站的叔叔大爷去打热水,他们给我们用温水来泡酒标。」

钱进一看四小手上没有冻疮,放心了一些,

但他们耳朵垂已经生冻疮了。

没人在意这点,这年头不管城里乡下的孩子,冬天手上脸上耳朵上还有脚上生冻疮是标配,不生冻疮才是稀罕事。

这样他想了想,关上门拿出金箱子,从商城里买了棉军帽。

两顶大帽子丶三顶小帽子,但相对五小的脑袋来说都有些大,

正好。

当下老百姓给孩子不管买衣服裤子鞋子还是帽子,都愿意买大一个号的。

孩子长身体,得多穿多戴上两年。

他买的是绿色涤纶布棉军帽,整体跟当下年代流行的戴护耳军帽差不多,甚至前头都一样缝了个红色五角星。

当然,细节自然不一样。

这棉军帽能对头部进行全面防护,对于小孩来说甚至可以保护住脖子,绝对温暖舒适。

棉帽子都有三层,外层粗布中间棉花内层是里衬。

钱进买的棉军帽外层用了优质面料,很能抵御寒风。

中间是加棉加厚,保暖效果很好,里面的棉花填充的很均匀,防护力十足。

内衬最有讲究,亲肤柔软又有透气性,摸上去滑溜溜的很舒服。

等五小再一次跑进来的时候,钱进就把帽子分给他们:「戴这个,都戴上这个。」

刘大甲和刘二乙很懂事了,看到棉军帽后喜不自禁,都知道这是好东西。

刘三丙欢呼一声:「哎呀,是棉军帽呀,这是干部子弟戴的帽子呢。」

他把帽子扣在头上,帽檐直压到眉毛,活像电影里的小八路,这样他又兴高采烈的挥手喊:「潘冬子!我是潘冬子!」

刘四丁拿到帽子看向上面的红五角星,嘴里立马唱起《闪闪的红星》。

小汤圆脑袋太小,戴上帽子后慌张的胡乱挥手:「啊,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钱进给她往后拽了拽帽子露出眼睛,她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开心的喊:「又看见啦,姑夫我刚才以为我瞎了呢。」

这把钱进逗得直笑。

四小戴上棉帽子往外跑,迫不及待去找小夥伴炫耀。

汤圆在后头拽着帽子护耳着急的喊:「哥哥哥哥等等我,我腿短跑不快——

手里有了肉票,钱进毫不犹豫立马从商城买肉出来炖菜吃。

这大冷天,白菜猪肉炖粉条实在太给力了。

另外今天还加上了豆腐一起炖。

刘家生产队托人销带一大块豆腐过来,还捎来了口信:他们队里的豆腐坊已经办成了,如今出产豆腐了。

今天好消息不断。

钱进心情愉快,决定去学习室看看情况。

主要是得去把媳妇叫回来吃饭。

学习室仓库改建,里面人多,总有人进进出出上厕所,为了保温,门内也挂了一面棉被改的门帘。

钱进推开门帘子进去,五百平米的穹顶下,灯光雪亮,将人影投射到糊满新报纸的砖墙上。

一张张报纸被热气蒸得卷边,在光晕里像极了招展的旗帜。

「校长来巡查了?」

老教授宋致远蹲在煤炉旁捣鼓火势,他看见钱进来了便直起身打招呼。

粗布蓝工装前襟沾着粉笔灰,头发乱糟糟丶胡须乱糟糟,断掉的眼镜腿用胶带随便粘着。

可是精气神比以往好多了,满脸红光,满脸笑容。

钱进冲他笑,递给他带来的奶粉和维生素滴油:「我是什麽校长?我是队长。」

现在学习室比刚建起来的时候好多了,学生们自己在建设这座教室。

充当门帘的棉被是学生拿来的,十多个炉子和煤炭是学生拿来的,有十几块小黑板拼接的大黑板也是学生们搞出来的。

他们很多都已经上班了,工厂物资富裕,他们想方设法往教室里捣鼓东西,

完全把这学习室当娘家了。

黑板上代数公式与化学方程式如藤蔓纠缠。

穿劳动布棉袄的学生们挤在木板搭成的长桌前,人越来越多了,钱进打眼看去全是一个个后脑勺。

不断有人举起手臂提问题,这就像雨后丛林里长出来的新树苗。

魏清欢看到他来了摆摆手算是打招呼,却无暇跟他卿卿我我,每次她给一个学生讲题,后面就有十几个学生等着。

「第七遍了,超重失重题还是做不对。」有梳麻花辫的姑娘难受到抽泣,冻疮裂开的手指在《数理化自学丛书》上划过,上面全是笔记痕迹。

旁边的学生哀叹着安慰她:「物理就是最难了,水平速度恒定,竖直速度随自由落体变化方程式我都记不住—.」

「我现在最怕受力分析问题,总是容易漏力,静摩擦力丶电场力丶磁场力,

唉,真难呀。」

「你们说的都是什麽?我草,咱们学的是一套书吗?我还在学质点啊。」

钱进一听对最后说话这男生投以怜悯眼神。

你这个水平参加高考干什麽?

重在参与吗?

魏清欢逮着一点空,终于能跟情郎私聊几句:

「你看那边的几辆二八自行车,那是县里公社知青的,他们骑四十公里地赶来学习。」

钱进咋舌:「我知道他们很拼命,没想到这麽拼命。」

有些学生一边吃饭一边学,一个饭盒盖半敞着,露出的地瓜面窝头上牙印发白。

钱进再咋舌,这东西得硬成什麽样!

魏清欢说道:「他们确实很拼命,我给你说的这些知青的情况根本不算什麽。」

「这里面有部分考生因家庭出身或者因为社会关系不行,以前推荐上大学,

他们被推荐制排斥,完全没机会去大学。」

「如今高考恢复,终于获得公平竞争机会,他们全成了拼命三郎!」

希贤同志有开天辟地的魄力。

他恢复高考第一个条件就是明确要求各所学校取消「单位同意才能上大学」的限制。

确保工人丶农民丶知青等群体均可自由报考,以此来打破阶层固化。

钱进很希望以后有机会去见见这位为华夏开启新时代的伟人。

他这里正在感慨,所有灯泡突然熄灭。

黑暗来的悄无声息。

钱进赶紧将魏清欢搂到怀里:「我保护你——

「你少来啦!」魏清欢拍他胸口,「这是教室,别乱来,一边去。」

停电了。

这年头停电的事很常见,家里头一晚上不断两次电有些人都不舒服。

仓库陷入的黑暗很短暂,没有人抱怨没有人惊呼,只有人划亮火柴去点燃蜡烛。

很快火光照亮了学生们的脸膛,一支支灯烛被点燃,庞大的仓库里多了几百个火头。

金红色的火焰徐徐跳动,像冬夜里的银河坠落在1977年的仓库里。

钱进叮嘱几个负责人:「可得注意用火安全,这里人多树多木头多,一旦失火可麻烦了。」

宋致远说道:「早就防备着这事了,所以我们要求学生们必须用蜡烛不准用煤油灯丶嘎斯灯之类的油气灯照明。」

「教室的火灾都是油料导致的,比如煤油灯丶火油灯撒了油,点燃后火势没法控制。」

「用蜡烛没这个问题,哪怕引燃了课本只要一巴掌下去也能灭火。」

说着话他抓起搪瓷杯灌了口凉水,喉结滚动时扯松了中山装的风纪扣。

又有人举手询问。

他立马放下杯子走过去。

魏雄图给学生们讲解作文题,主题是「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奋斗」。

讲完作文题好几个学生提问《蚌相争》的古文翻译。

钱进看着那些学生伸长的脖子,感觉他们就是一只只。

他想了想这个形容不对,他们其实是蚌,所有的学生都是蚌。

仓库教室是海底,七百多只蚌正在孕育珍珠,只待春风化开冰封的海,他们就要去海面上吞吐月光,修炼成神。

钱进没法把魏清欢叫回去吃饭,只能待会过来送饭。

他们出门的时候有自行车火急火燎的骑过来,骑士支下车子避开钱进后一步跨进门,兴高采烈的喊道:「吴俊朗丶吴俊朗,加急电报!」

「首都高考试题已经出来了,朋友加急信件给邮寄了一份过来!」

好些学生兴奋的站起来。

魏雄图快步走过去说:「给我,我马上抄写到复印纸上进行印刷,今晚就得一人一份赶紧做。」

钱进看着火热的氛围,对高考有了新认知。

他回到家里,王东正在拿着个桌球弹来弹去,黄锤坐在炉子边斜也他。

钱进疑惑:「你干嘛呢?打桌球?」

王东嘿嘿笑:「没有,我逗你狗呢。」

钱进更疑惑:「你在逗我的狗还是我的狗在逗你?它没有去玩桌球呀,是你一直在自己玩给它看。」

王东顿时愣住了。

钱进说道:「得了得了,你小子是进人菜园偷人瓜,逗人孩子想人妈,你来干嘛?」

「汇报关于白东风的情况啊。」王东叫了起来,「你给我下的工作任务,怎麽自己还忘了呢?」

钱进山笑:「哦对,是有这麽回事。」

然后他又理直气壮:「你说你什麽工作效率?我都把这茬子事忘了!」

最近确实很忙,有些边角料小事被忘记了。

「得,你是领导,你贵人多忘事,白东风的家庭情况大概查实了。」王东摘下棉帽,从身边手提包里拿出个牛皮纸档案袋递给他。

「白东风家里父母俱在,父母资料在里面,没什麽好说的,就是俩刁民。」

「比较有意思的是他现在的媳妇是个二婚对象,名字叫孙玉兰。」

「然后你猜怎麽着?孙玉兰的户籍地址和他白东风一样,是我们厂一处家属院,可那家属院早被改建成厂澡堂了!」

他展开泛黄的婚姻登记表附表,指尖点在去年三月份厂里开具的允许结婚证明上。

钱进知道王东的调查时间为什麽会比较长了,这小子很野,把人家的档案都给偷出来了。

这东西正常情况下可不让无关人等看,更不允许私人拿走。

钱进问道:「这说明了什麽事?」

王东说:「说明一件大事。」

「说明你老爷子工人新村的房子应该还没有落在白东风的名下,否则他干嘛不把媳妇的户籍地址落在我们厂的工人新村里?」

钱进摇摇头:「不能,魏主任没必要拿这事骗我。」

王东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当初猜得对,他拿走了老爷子的土地房产证,自己伪造了这麽一张证。」

「后来老爷子户籍被注销,他把自己的户籍给弄了过去,可他没有真的土地房产证,于是他后头不敢再去迁媳妇的户籍。」

「因为他可能是担心再拿出那份假冒的土地房产证被工作人员看出问题,也就是说,他侥幸成功了一次,后头不敢冒险了!」

钱进说道:「对,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王东继续说道:「我调查过了,我们厂里给白东风分配过房子,就在这个老家属院里。」

「你现在住的这个205,是白东风他老爹白勤快作为泰山路老住户,由街道分配给他家住的地方。」

钱进问道:「那这个老家属院呢?」

王东说:「不是说了吗?被改建了,他家那一部分去年六月份被改造成了澡堂子。」

钱进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白东风愿意将自家房子贡献给你们厂里改建?厂里给他什麽条件作补偿?应该给一座房子吧?」

王东摇头:「没有,他发挥觉悟,将厂里分给他的房子还给了厂里。」

「然后!厂里给他提了职级,你父亲去年病退后,他就接替你父亲的岗位,

成为我们厂里的仓库保管主管。」

钱进缓缓点头:「显然,有猫腻。」

「有猫腻的地方多的很,你看我找到了什麽?当初工人新村分房会议签到簿。」王东抽出一叠复写纸给他看,「你看有意思没有?」

钱进从一个个字迹异的名字上扫过去,很快发现了问题。

没有他父亲的签名。

竟然有白东风签下的名字!

可问题来了。

当初他父亲分到了房子,白东风没有分到房子。

另外这是复写纸留下的复写字,上面的人名都是蓝色复写笔迹,白东风的笔迹也是蓝色的,却是蓝墨水写下的。

王东拿起纸透过灯光给他看。

别的地方纸张厚度均匀,唯独白东风签名这一块单薄的透出一点光来。

钱进明白了:「他用刀子刮掉了我父亲原来的名字,写上了自己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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