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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
又是他下的套。
自以为离婚逃跑是解脱,实则,她愈发是他的掌中之物,不可能再独善其身。
他位高权重、只手遮天,这场围猎的规则全全由他来定,喂给她的,是蜜是毒,皆由他说了算。
“栾喻笙,你真的狠毒。”印央气到浑身打颤,她唇边含恨而自嘲的笑,像镰刀剌开了美人图,“你明知我只有过你一个男人,你睁眼说瞎话,把我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就是为了让我连逃都不敢逃?”
“不是我做的。”
“哦?是吗?”印央阴阳怪气道,“那是哪位好心人,正合了栾总的意?”
栾喻笙默然片刻,沉声凿凿复述:“我,从来没有买过损你名誉的通稿。”
润润海风吹皱了他的锻面西服,皱缝处微光粼粼。
他被灯光照得通亮,乌黑发顶光晕环绕,轮椅似国王宝座,他自带一种,卑劣的神圣感。
印央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真诚。
“呵。”印央笑出声。
这笑,说不清是她自嘲自己居然信了栾喻笙的话,还是佩服于他假话连篇,说得他自己都信了。
印央挑眉,索性不管进退地问:“栾总今晚如此大动干戈,你逮到我了,然后呢?”
“我替你支付所有可能的赔偿费用,我来平息所有的负面影响……”栾喻笙停顿,缓声,“印央,留在我身边,我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碎发在额前投映的阴影随风明明灭灭,他神色不详,但语气,不再穷追猛打咄咄逼人。
枯瘦的身子似乎又往下漏了些许,腋下,他西装外套被挡板挤出的褶皱更拥密。
“可以吗?”印央调调上扬,“这么好?”
金光晃眼,他的面影镶一圈金边,她眯眼看他,他的轮廓缓缓颔首,沉默地点头。
他呼吸减弱,似乎屏息,在等待她一句肯定的话。
印央笑得媚态横生,上前一步,不为别的,只为让栾喻笙听得更清:“栾喻笙,你……”
“比我还厚脸皮。”
*
他胸膛的起伏骤然凝固,旋即,像翅膀沾了水的飞虫,怎样振翅都难以有所喘息。
“你不是爱钱吗?我有的是钱。”他声带撕磨,微哑的声线有些颤抖,仍努力维持无坚不摧的假象,“一亿,十亿,百亿,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印央笑红了灼痛的眼:“百亿算什么?栾家家大业大的,你就用百亿来打发我?”
“你要多少?”他问。
“我要你栾喻笙全部的资产,一毛钱都不能少。”
“好。”
印央不禁一愣,而后笑得更明艳恣意:“不够,我还要你在栾氏的股份,你的话语权。”
他喉结滑动,磨出了一声:“好。”
“……”他应得太果断,仿佛真的内心使然,印央睖睁片刻,扔了句,“疯子。”
她咬唇瞪栾喻笙,腥咸伴着疼痛溢进口腔。
再次开口,她朱唇一圈齿痕:“你愿意给,但我不想要了。我宁愿穷死,也不想再要你的钱了。”
“……”轮椅上的男人肩颈震得厉害。
汲取不到氧气,他仰头仰得颈线绷直,皮肤欲撕裂。
他在用力拽一个即将脱线的风筝。
钱,他亮出的最后也是唯一的一张底牌,被她撕碎了不再在意地扬在风里。
他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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