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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宝贝,为换这个,我连夜画的一幅春江夜旅图给住持大师送去——可知我之墨宝,价值几何?”
“觉空墨宝,无价。”魏行俭敷衍一句,问他,“殿下寻药材做甚?”
“说是给孙勿拿去配药的——还不止这一味,寻了许多名贵药材,看样子,应是祛腐生肌用。”觉空想一想道,“敏敏如今不是西堤幼童了,你少同她唱反调——我是迫出家脱离俗世,你不一样,西堤若能再有进益,必得在你手里。”
魏行俭沉默。
姜敏从卧佛寺回府天色已晚。中京夜禁无人行走,姜敏刚入未央坊,便见自家府门上守着一个人,暗夜里伶仃坐着,孤鬼一样——
虞青臣。
姜敏便想掉转马头去后门。男人为马蹄声惊动,猛地站起来,僵立着,远远看着她。眼下再走实在露怯,姜敏足尖轻点马腹,纵马由疆,缓缓过去。
男人向她走近。到马前止步仰首,“殿下。”
“何事?”姜敏勒疆驻马,居高临下望着他。男人仍是昨夜装束,连鬓发凌乱都同昨日一般无二,只面上醉酒的酡红变作可怕的苍白,眉目间疲倦乏力,混着三分羞愧七分耻辱。男人站着,看上去像个一碰就碎的干燥的空壳。
“殿下——”男人低下头,从脖颈到肩臂呈现一个失魂落魄的线条,“臣昨夜大醉,酒后失态,冲撞——”
姜敏被一个“醉”字激得火起,瞬间面上着了火一样,“既知冲撞,还敢在此多言——还不闭嘴?”抬手便是一鞭梢敲在男人臂上。
男人吃痛,却不放手,急道,“殿下,可否听我说一句话?”
“不能。”姜敏提鞭点着他,“再敢言昨日一字,叫我听见,我必叫你——”她一时也不能说出把他怎样,便骂,“滚。”
男人大睁双目,惊慌地看着她。
姜敏挽住疆绳勒转马头要走,男人抢一步拦在马前,张臂叫道,“殿下——”
“让开——”
男人不动。
姜敏指着他道,“中京如今不同寻常,你为待诏总管,不该在我府出现,若有一日物沸腾而起,你不过撮尔前程,连累了我,你担得起吗?”便一勒马缰,从他身前绕过。
男人原地站着,凝固了一样。忽一时心一横,紧赶数步拦在姜敏马前。姜敏除非从他头上碾过去,否则只得停住,避无可避,又被男人双手挽住缰绳。
“我只有一句话,求殿下听我说完。”男人仰着脸,飞速道,“殿下数回活命之恩,粉身碎骨不能报。我以将死之身回京,一为报仇,再为报殿下大恩——我下贱之身,不敢求殿下谅解,但求殿下能够记得我今日之言,不论……不论我落到何等田地,绝不肯于殿下不利。”
“报仇——”姜敏心中一动,“你要做什么?”
男人不答,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死之日——盼能得殿下谅解一二。”说完撂了缰绳往坊外走。
姜敏乘在马上,视野中男人脚步虚浮,渐渐去远。她留在原地天人交战,终于不放心要跟过去,魏钟走出来,“殿下回来了——东平王已经等很久了。”
东平王萧承威,东北境军事之主,同姜敏一样单骑入京以待皇位更迭——没有大事,绝不可能秘密来见。
姜敏进退两难,“虞青臣今日一直在王府门口?”
“是。”魏钟道,“恐怕外人瞧见有碍殿下,今日命封了未央坊外门,不叫一个人进——东平王都是从西角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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