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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身上每一根丝线都是世上最讲究金贵的,他一道谕旨便可以命他们生,命他们死。

可他依然是一个戏子。

他百无聊赖地垂下眼皮,继续扮演着属于自己的戏份。

待到祈福之仪终究结束,有太子率族中子弟前来拜见。

景熙帝排行第三,上面有两位皇兄,下面还有五位,这七位兄弟都已经封王,大晖的亲王并没有封地,不过享俸禄,可世袭罔替。

景熙帝虽血脉单薄,但几位皇兄弟开枝散叶,是以如今宗室子弟倒也浩浩荡荡。

此时景熙帝的视线淡淡扫过去。

十六岁的太子,年少翩翩,如珠如玉,头戴翼善冠,着一身十二章纹圆领衮龙袍,两肩上华丽精美的日月星辰纹案将这挺拔少年衬得雍容贵气。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的血脉,相貌很有几分他年少时的风采。

平心而论,看着这翩翩少年郎,他心里自然喜欢,有着为人父的骄傲。

可细看这少年眉眼间有着忿忿之意,以及几分萧瑟。

他知道儿子依然为了那宁氏和自己闹着别扭。

他也不曾想到,只是一个寻常贱妾,甚至没什么名分的,儿子的气恼竟如此长性,也怪不得皇后都为此踌躇不安。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只当没看到。

他对自己儿子足够了解,自小学三坟五典,读四书五经,□□王权谋,饱览兵书战策,十几年精心抚育栽培,就算是熏也熏出个样子来了。

身为大晖储君,他必须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于是他什么都没说,依礼驾临西华殿,并在此间赐宴款待众臣,宴中笙歌鼎沸,鼓吹喧天,自不必提。

宴席结束,景熙帝退至后殿,稍作歇息。

每逢兴师动众的大礼仪,景熙帝往往长久不得歇息,底下侍奉的内监都会见缝插针,上前为帝王推拿按摩肩背,并迅速地为帝王重新整理仪容,若有需要,再为帝王奉茶并适当用些点心来充饥。

这一套流程都是驾轻就熟的,景熙帝会在此时闭目养神。

今日也不例外,后殿颇为安静,只有内监和宫娥蹑手蹑脚地忙碌着,细碎快速而无声。

就在此时,旁边的福瑞有些为难地靠近了,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无声地跪在一旁。

景熙帝感觉到了。

他依然慵懒地半阖着眼,只略做了一个手势。

伺候在身边的人,此时自然心领神会,当即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太子殿下他正在殿外求见,已经等了一炷香时候了。”

景熙帝早就料到的,薄唇微启:“宣。”

福瑞当即给外面使了一个眼色,那个眼色往外传是手势,一个手势一个手势自内殿往外送,无声地传到殿外。

片刻后,太子进殿,一个撩袍,跪在了花纹地砖上:“儿臣参见父皇,叨扰了父皇歇息,请父皇恕罪。”

哪怕心中很有些不忿,太子依然是守礼重孝,对此景熙帝很满意。

他淡淡地开口:“平身吧。”

太子谢恩,起身,之后才终于道:“父皇,你这是何意?”

景熙帝这才略睁开眼,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太子:“哦?”

太子控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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